燕家,或者说他,就是导致邹知意患上抑郁症的罪魁祸首。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之后,就直接在心底生根发芽,犹如带着尖利的刺一般的野草,放肆的在心里生长,将心脏密密匝匝的缠绕了起来,疼得人彻夜难安。 …… 燕洲一夜都没有睡,林清涧并不愿意让他靠近,他仍旧没有离开,林清涧不让他进去,他就在走廊上坐着,从下午坐到深夜,再从深夜坐到清晨。 期间林清涧跟曲朦胧来来去去,却没人理他,好像完全就看不到他似的,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。 熬了整整一夜,眼里满是血丝,市医院那边给他打电话,他又去看了看淘淘,安排了人在淘淘那看着,然后匆匆赶回来。 一来一去,邹知意就醒了。 他回去的时候,邹知意跟林清涧在说话,大概是在等查房,所以病房门没有关严,两人的谈话是隐隐的从门缝里传来。 分辨出了邹知意的声音,虽然仍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,燕洲一直紧皱着的眉头,却瞬间就松懈了下来。 ……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打进了屋子里的时候,邹知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 林清涧跟曲朦胧都还在睡着。病房外面隐隐的传来了说话声,声音很小,模模糊糊的,也听不清楚内容。 邹知意看着头顶的天花板,白日里的灯光没有黑夜里那么的刺眼,但是看久了之后眼前也仍然是模糊一片。 她想,自己这是已经死了,还是活着? 盯着灯光看了许久,直到眼睛都受不住了,才缓慢地将视线移到了其他的地方。 太阳初升时,温暖的橘色大片大片的洒进了屋子里,对光束中有无数的细小尘埃,如一个个精灵般的跃动着,窗外,蓝天白云,是人间的景象,不像是在地狱当中。 这是在二楼,高度并不高,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象,枝头的叶子绿意盎然,不远的地方有车笛的声音传来,也有人声传来。 大概也只有真正的死过一场,才能够感受到这人间的美好。 不过短短的一夜,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一睁眼,这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看上去都好像变得不一样。 蓝天白云,红花绿叶,原来都是美的。 曲朦胧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含含糊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梦话,邹知意想坐起来,动了动手臂,伤口拉扯的疼痛,忍不住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坐在床边,头就紧挨着她的手的林清涧,瞬间惊醒了过来,对上他的视线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,才清醒过来。 神情中还带着些许没有休息好的困倦,但仍旧是激动不已,“你醒了?” 邹知意动了动唇,“嗯”了一声,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 林清涧的眼眶却瞬间就红了,“邹知意,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快把我吓死了!” 声音更咽,“你说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商量,只要你说,不管什么事情,我跟朦胧都一定会帮你的,你……你怎么就这么傻啊?竟干些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!”